空房子

C812  唐梦玲

连续几天的高温，这一天，下雨了。灰色的天空，没有任何表情，风停止了呼吸，呆立在曾经有过您足迹的台阶。这儿，时隔一年回到这儿，面对的是空房子。你曾在，和我们说故事，谈笑，唱歌的地方，如今寂静了，空了，孤寂了……

院中野草疯长，漫过膝盖了。蜘蛛网绕满屋梁，还躺着几只残留的翅膀，让人触景生情，心里憋着一股气，很难受，很难受……

我试着用微笑掩饰，微笑是特别不适合的，我却笑了。

房子空了，心也空了，不知所措。

外婆走后，惟一留在老房子里的三舅今天把近边亲戚都叫到了一块，大家聚在一起。三舅忙进忙出，很久都不忙这种活儿的他，戴着手套和围裙，显然他对厨房不熟悉，只窜进窜出，不知到底要做什么，我差点掉泪，转过脸故意低下头来遮住眼睛。昔日是您望着围坐在火炕旁的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。如今，火依旧烧得很旺，大家依然笑得很甜，我坐会儿，又起身站会儿，找不到方向的感觉。

开饭了，我拿个碗，却没有找到筷子，问舅舅，他说他也不知道，结果一大屋人到处找筷子，这房，那房，这柜子，那柜子到处找，窜窜忙忙，外婆不在了，原来大家都茫然不知所措，原来大家都在用大笑声来掩饰内心的空虚，可是无论我们再怎么找，您也再不会拿着筷子慈祥地笑着说：“在这儿呢！”无论我们再怎么掩饰都止不住对您的思念，您不是空气和阳光，而是我们的生命。

最终还是舅舅跑到邻居大婶家借了把筷子，我草草地吃了几口饭，咽得很堵。

转身离开，走过您曾送我走过的台阶，回头望那冷冷站在寒风中的空房子，我知道了比流泪更疼痛的滋味，那就是心碎，风吹乱了发，我再也不要这样赤裸裸地面对这空房子，再也不能在没有您的房子里停留一秒。奔跑在冬风里，雨淋湿了眼，泪淋湿了心，房子还在，人，人，人呢……